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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八蚌寺猶如舊夢-如詩般的散文 是遊記 也是 禮佛
紫林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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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蚌寺猶如舊夢-如詩般的散文 是遊記 也是 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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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蚌寺猶如舊夢



如詩般的散文

是遊記

也是 禮佛

假日神遊,暫且滌去一身塵染



文章有點長

有緣者得之




....................................



2005102116:02

唯色

    一夜的雨。夏季,高原也多雨。于是,一大早,有人站在德格賓館的窗戶前,望著雨霧罩住的遠山,遲疑地說:"今天,能到八蚌寺嗎?

    
都說去八蚌寺的路很難走,都說弄不好,就得半路折回﹔可無論如何,八蚌寺能不去嗎?三位青海司機也在發愁。他們的國產越野,從西寧出發,已經開了一千多公 里,且一大半走的是坎坷不平的土路,備受折磨。他們很是希望誰能一錘定音,說,算了,不去了。可能夠一錘定音的人說的恰恰是相反的話,讓我好生歡喜。怎么 能不去呢?若是不去八蚌寺,我們的朝聖之行就不圓滿了。我已經聽說,原計划中要去參訪的另外兩座大寺,宗薩寺(薩迦派)和白玉寺(寧瑪派),由于路況和時 間的緣故去不成了。

    
我們從街上的小飯館里取來早已定下的腌雞蛋,又買了一些烙得金黃、厚實且摻有雞蛋和白糖的餅子,另外,在這里熟識的一家人還送來了煮熟的土豆、揉好的糌粑坨坨。一切准備就緒,那么,繼續上路吧。我反正對走始終懷著一種熱望。

    
果然,泥濘代替了路﹔泥濘似無止境,一直伸向遠方,磨礪著人的耐心和勇氣。走在前面的車如同犁伐耕地,駛過泥濘,便在兩邊各留下像翻開的書頁似的痕跡。雖 然痕跡深深,卻立即注入泥水,讓后面的車不敢輕易掉心。有時候會遇上碩大的石頭擋道,只好全體下車,合力搬開石頭﹔如果石頭不大,就勇往直前地開過去,但 也是醉漢似的勇往直前。有時候則會陷入泥淖,又得下車找些石頭來填上。不一會兒,每個人都是一手的泥巴,一身的泥點

    
所謂鞍馬勞 頓,但總是被沿途的風景所帶來的美感一掃而光。對于唯美的人來說,即使滿目荒涼,也能從荒涼之中發現另外一種美,更何況這里本來就呈現著令感官直接可以享 受到的美。這里甚至不似人們心目中對藏區的概念。在藏區,有些地方,或者說是許多地方,比如我們經歷過的瑪多,有一種地理上的極限,從而給人帶來生理上的 極限,几乎不堪承受。然而這里沒有。從地理上來說,康巴不是這樣的。康巴是大自然賜予藏人的一方寶地,一方福地。當然,大自然不僅僅指的是地理環境,山川 水文,它還包括氣候等因素。它也像人一樣,有七情六欲,有時過于熱情,使大地干旱得几乎燃燒起來,有時情緒低落,淚水似的瓢潑大雨令山洪爆發,席卷一切。 甚至捉摸不透的地質也會作難,像地震、滑坡,諸如此類的災難在漫長的歲月里總是時有發生。不過,總而言之,大自然似乎并未虧待過康巴這塊遼闊的大地。我深 信,在這里,無論四季中的哪一季都美麗如畫,從來都令有幸目睹的人們神清氣爽,生起無限的遐想。難怪康巴人總是對自己的家鄉充滿了引以為傲的情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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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如何敘述,才能讓你也感受到這樣的美?

    
我不想再對這一路的青山、綠樹,或鳥語、花香,以及閃閃發光的露珠、潺潺流動的小溪、滔滔不盡的大河添加更多的形容詞了。我也不想再對漸漸明亮的陽光下,那輕煙一般散開的薄霧,那星斗一般寥落的村庄,那棋子一般點綴的牛羊作進一步地描繪了。有人早就說過:

    
因為組成沿途風景的要素一成不變,所以要使我們的描寫避免單調和重復殊為不易,但這些要素之間的組合卻有無窮的變化,各種線條,外表,地勢,陽光與黑暗的 轉換,無時無刻不在產生新的變化,其結果使這座山與另一座山迥然相異……如果說藝朮有它自己的語匯,大自然就美感而言,尚未形成自己的語匯。[1]

    
記得當中我們正在使勁推車時,忽然聽見一陣鐺啷聲,由遠而近,原來是山間鈴響馬幫來……

    
這樣的地方無疑是有精靈的。精靈們悄悄地飄來蕩去,尋常肉眼根本看不見一點點蛛絲馬跡。說不定,途中所有的偶遇都是它們的化現。它們的存在,似乎專門為了 守護丰富的寶藏。可究竟是怎樣的寶藏呢?如果你打算獨自翻越崇山峻嶺,你只要一抬腳,就會掩入高大而濃密的樹林里,以致于蹤影難覓。樹林里潛伏著多少意外 和秘密啊,不要說那些筑穴安巢的各種動物,有的被你驚嚇得趕緊躲藏,有的強抑著憤怒,對你這個闖入者准備發起進攻。或者什么事也沒有,你只是走著走著,就 像傳說里說的那樣,忽然一腳踩空,徑直墜入一個深深的地洞里。你還來不及叫喊,就重重地摔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你可能有一陣是昏迷的。當你清醒過來的時 候,你的眼前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在光芒的中心,正是寶藏,那無法用語言講述的神奇的寶藏。

    
我說的只是地下的寶藏,而地上的呢?

人 們總是對于寶藏有著莫大的興趣。既是歷險,更能帶來現實利益,何樂而不為呢?而在這里,地上的寶藏顯然就是每一棵樹:杉樹、柏樹、樺樹、楊樹等等。獲取這 樣的寶藏,換句話說,叫做開發和利用森林資源。整個康巴的森林資源之丰茂,在全中國的森林面積上名列前茅,過去除了民用及寺院建筑所需以外,基本上處在自 生自滅的狀態之中,大約從六十年代起,有計划或無計划地砍伐開始了,甚至到了亂砍濫伐的地步,一直蔓延到今天。我清楚地記得那些年里,每每我去成都上學, 途中遭遇最多的就是拉木材的卡車,尤其是過九曲回腸似的二郎山時,那滿滿超載的卡車上,一根根優質的圓木或方木几乎快要滾落下來,令人心跳。常常有翻車的 事發生,從二郎山到大渡河,山坡上滾落的是木材,河流上漂浮的是木材,人們似已熟視無睹,見慣不驚。我曾經聽一位記者說,在甘孜州境內的爐霍縣,因為已將 所有的樹木砍伐殆盡,滿山皆已光禿,只好就地解散了當地的林業局。

    
我們即在去八蚌寺的路上,遇見了一撥正在亂砍濫伐的人。長長的 一道斜坡上已空無一根豎立著的樹枝了,坡也不似坡了,早被順坡而滑的木頭壓得凹如深溝。其時,大概有上百根木頭散落于滿坡,堆積在溝底,山野中還回響著斧 頭砍伐樹木的聲音,夾雜著人在勞動中發出的吼聲。我循聲上山,果然看見有几個人正往山下滾木頭。因距離較遠,難辨其面目,但我仍然端起了相機。可能這几個 伐(盜)木者發現了我的舉止甚為驚慌吧,他們竟用力推下來一根木頭。在鏡頭里,那木頭越來越巨大,直向我滾將過來,我一時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山下同伴 們的尖叫聲響成了一片。還好,這充當殺手的木頭不及溝底,便被七縱八橫的木頭給卡住了,算是虛驚一場。我忿忿難平,遙遙地對著那几個穿綠著藍的壞人拍了好 几張相,以示立此存照。

    
人啊,一旦無所畏懼,無所不為,且不說地下或地上遭到劫掠的寶藏,也不說即便可以隱形,終究無處安身的精 靈們,那些世世代代以深山老林為家的飛禽走獸--野鴿、喜鵲和畫眉在驚恐的飛翔中折斷雙翼,麋鹿、獐子和狐狸在驚悸的飛跑中氣息奄奄,仙鶴與神雕遁跡,禿 鷲與鴟梟嗥嘯,甚至秉性凶暴的狗熊、豹子和豺狼也會威風掃地。然而,黑夜里,殘存的密林間,有莫名的蠕動在聚攏,有莫名的聲響在回蕩,有莫名的氣息在濃 郁,這一切,誰知道呢,絕不是輕易就能夠一了百了的。我似乎可以不必再費口舌,大談如此行為所帶來的惡果了,九八年夏天在長江中下游一帶的特大洪澇災害可 以為証。"無邊落木蕭蕭下, 不盡長江滾滾來"[2]。因果報應,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絲毫不爽。我相信,這正是那些守護寶藏的精靈們,或被宰殺的動物 們的幽靈所為。

    
地勢一點點地升高了。泥濘中,尖牙怪石多起來了。三輛老車已似不堪忍受,艱難地跋涉著、顛簸著。我和張叔、佳莉、 高燕坐在最后一輛車上,在東倒西晃的時候,我們驚訝地看見,那行駛在中間的車突然高高地蹦了一下,整個一大張后窗玻璃,竟像開花一般,由左上角的一點起, 猛地向四面八方綻開了無數細密如絲的裂紋。"糟了,一定是給石子打了,"我們的司機說道。只見那輛車立即剎住了,滿臉不悅的司機嘟嘟囔囔地下來,繞到車 后,雙手扶住玻璃,那玻璃居然如土崩瓦解,嘩啦一下,頓時粉碎,悉數散落在地上。這下好了,那車變得透明度極高,在我們的視野中一覽無余。失去了后窗玻璃 的車子繼續向前行駛,我們清楚地看見那里面的几個后腦勺,毫無節奏地亂晃一氣,真是讓人啼笑皆非。滾滾涌入的山中空氣是如此新鮮,雖可以盡情享用,但山風 清冷,想必也不太好受。后來,一到寺院,司機便趕緊找來一大塊三合木板,用透明膠層層粘上,這樣的窗戶倒也別具一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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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八蚌 寺的腳下了

是一片由不多的木屋組成的村庄。這些木屋不似德格城里的那般精致,既粗獷,又高大,色彩也單純得多,周圍插滿了參差不齊的木杆,似一圈紛亂的 柵欄,鄉間風味十足。木屋群的中間,有一座平頂上矗立著鍍金銅塔的簡易木屋,小門敞開著,走進一看,里面立著一個巨大而深紅的轉經筒。沿順時針方向,我推 著轉了三圈,轉經筒上面的銅鈴發出清脆的動聽之聲。

    
村里的人圍上來了。多是天真爛漫的小孩子,也有身材健壯、滿頭松石的婦女。其 中,有一個孩子,最多只有四、五歲,臉蛋圓乎乎的,眼睛亮晶晶的,懷里抱著一只和他一樣乖巧的潔白小羊,煞是令人心疼。我不禁把相機對准了他。羊一下掙 脫,咩咩叫著跑了。孩子卻沒有走開,只是有些害羞,歪著頭,嘴里含著拇指,盈盈地凝視著我。誰會想到,這個偶然被我選來做我的攝影對象的孩子,和我有著隱 約的關系?我拍完照片,送給孩子一把糖,一包餅干,便隨眾人一道走向山上的八蚌寺。走了几步,我習慣性地朝后一看,孩子還是那樣,歪著頭,輕輕地咬著拇 指,目光清澈如水。記得當時我的心中一動。

    
后來,在八蚌寺的法會上,我又見到了這孩子。他沒有再穿鄉間孩子那臟兮兮的衣裳了,而 是換了一身小小的袈裟,我差一點沒能認出來。這孩子穿上袈裟更讓人憐愛。他像是天生就適合穿袈裟。只見他像模像樣地端坐著,仿佛諳熟法會上的所有儀軌和經 文,小嘴念念有辭,小手有比有划。看到我,他停下了,又像初見時那樣,歪著頭,含著拇指,有些害羞地凝視著我。我不愿打擾孩子,不,這幼小的僧人修法,悄 悄地向他揮揮手便離去了。法會結束以后,佳莉對我說,知道嗎,那天你拍的那孩子和你同名,也叫唯色呢我一聽,趕緊到處尋找,但我再也沒有見到這個羊羔一 般的孩子了。我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已經邁入佛門的小唯色了。

    
這是我在這次朝聖之路上遇見的第二個唯色。

    
我忘記了從德格縣城到八蚌寺的路有多長。這一程走走停停,與泥濘和石頭反復較量,使公里和時間已經模糊不清。總之,將近黃昏,卻因滿天云靄重重,并未看見火紅的晚霞之類。云靄甚至遮住了位于那不算高拔的山上的寺院,隱含著山雨欲來的消息。

    
因為寺院在縣城里有房子,兩天前,我們便與進城辦事的喇嘛取得了聯系,并通過縣里--這是必要的程序--委派的有關工作人員協助,在我們到達寺院時,一切已經安排妥當。

    
我們來不及領略這几百年老寺的風貌了。旅途中的辛苦一下子浸漫上來,混雜著飢餓的感覺,何況這時刻,山上寒意料峭,全然不似雖近尾聲卻至少也應暖和的夏 季。我們只想趕快坐在燃著柴火和牛糞的鋼爐旁,喝上熱氣騰騰的茶,吃上熱氣騰騰的飯,然后,裹著睡袋好好地睡上一覺。

    
可為什么, 我會覺得些微的恍惚呢?尤其是,在走進那個空曠、龐大的院落,它有著一塊塊被壓入地下、錯落交織的石板,不少石板略微凹陷,積著一窪窪泥水﹔有著一圈圈低 矮的欄杆和寬大的樓梯,連接著用圓木搭成的渾然一體的房屋﹔有著一道道與正門相對且相似的大門,一眼望去,視線遙遙地落在通常寺院里如出一轍的大經堂上。 這里似乎有一種類似于迷宮的效果。是舊日的迷宮,因為絳紅的顏色被日晒雨淋,已斑駁陸離,露出了有裂紋的圓木和處處剝落的泥牆。院子的一角停放著尚未完成 的塑像,半截是泥,半截是草,捆扎著塑料布,像戰爭中的傷員,看不出來是哪一位佛或菩薩。我仿佛記得還停放著一架野氂牛巨大的骨架子。

    
我們有些心急地涌入三樓上的一間大屋里。爐火早已生起來了,小方桌似的鋼爐上,兩個很大的平鍋正冒著裊裊的水汽,一盞瓦數很低的燈昏昏地亮著,一排厚實的 卡墊靠牆放著,我們的心里頓時暖融融的。一位長著鷹勾鼻子、卻十分靦腆的喇嘛不聲不響地打起了酥油茶,是那種傳統的作法,在一個渾圓而高大的木桶里,放上 大坨的酥油和一點鹽,再倒入滾燙的清茶,用一根插在餅狀的木座上的木棒反復地抽動,屋子里立即香氣四溢。很快,酥油茶端上來了﹔干如粉屑的糌粑也端上來 了,喇嘛用生硬的漢語熱情地、低聲地說道,吃吧。

    

    
有人從包里取出又冷又硬的餅子和土豆,在爐子上烤著,不一會兒就烤得焦黃、脆香。對于這些來自海拔極低的內陸人來說,這樣的食物,不論在嗅覺和味覺上,比較起異域風味濃烈的,像酥油茶、糌粑之類--這些只能偶爾嘗之--更容易接受。有的人索性泡上了方便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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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飽問題解決了,話也就多起來了,

說著說著,不知是誰開始抱怨了,不是抱怨寺院的條件,雖說簡陋,但我們知道,這已是寺院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條件了﹔而是, 似乎是這一路上,起初的浪漫情懷已經被仆仆的風塵消耗殆盡,不少人覺得勞累,疲憊。像這些生活在富貴之鄉、舒適之地的人們,似乎難以經受這曠日持久的精神 磨練。不過我倒頗不以為然,朝聖之行既要求我們每個人身體力行,也要求我們各自心靈力行,這完全是屬于個人的事情,不能推諉或責備他人就我個人而言,我 覺得這是一次十分珍貴的經驗,從始至終,我的心里充滿了歡喜。

    
隔壁就是我們的住所。我說過,是用圓木搭成的屋子﹔窄窄的,黑黑的 ﹔走在地板上,腳下發出木頭沉悶的嘰嘎聲。這一路,我們還未有過住在寺院里的經歷,果然有所不同,每一根木頭都似乎散發著淡淡的梵香,當然,我們不會忘 記,小老鼠在暗處吱吱地叫著。有人被老鼠的聲音嚇著了,連連說道,怎么辦,睡著了它在我的臉上亂跑怎么辦?佳莉在電筒光的照射下,用攝像機上下左右地拍攝 著,像是在尋覓老鼠的蹤影。

    
夜深了,同伴們都睡著了,不隔音的鄰屋也傳來輕輕的鼾聲,不過我再也沒有聽見老鼠的叫聲了,但我相信 半夜里無聲走過的老鼠至少有一只。我難以入眠。在這座仿佛比歲月更古老的八蚌寺,在這座修行人多如繁星的八蚌寺,在這座散發著神秘的精神力量的八蚌寺,整 整三個夜晚,我秉燭讀著一本有關歷代噶瑪巴的傳記。說起來很巧,正好在這座噶瑪噶舉的主寺之一,一路上輪流閱讀的這本書傳到了我手上。

    
還有比在這里,更適宜沿著噶瑪噶舉,乃至整個西藏佛教的大成就者--噶瑪巴的精神生涯溯源而上,從而領受某種啟迪的地方嗎?我多么熱愛這本書啊,我深深地為書中的這些語句而感動:

    ……
在這段時日里,他從未將雙手分開許久,以至手上的汗珠從未干過,岡波巴發現他是自己最具天賦的弟子,于是接著教導他修學毗缽奢那。

都松欽巴修習此法達三年 之久,直至其觀力有如太陽驅散云霧一般,

此時岡波巴告訴他說:"你已切斷和現象存在間的羈絆,你已不再入輪回。"

    ……
若佩多杰能 察覺無所不在、遍滿一切眾生中的佛性,據說他能在自身脈中看到佛之五部家族,又能在一微塵中見到諸佛淨土。有一次,他以十個不同的身形,分身在十個淨土, 聽十種不同的教法,這些顯示了若佩多杰在一切現象和經驗中對佛性的覺悟。……

若佩多杰一直對印度詩學非常感興趣,在康爵時,他曾夢見辨才天--文殊師利的佛母,亦是藝朮能力之化身,辨才天給他一壺酸奶酪叫他喝下,次晨,若佩多杰發現自己有了了解詩藝的新能力。

    ……第一天,當(永 樂)皇帝以僧袍供養上師(德銀協巴)和僧眾時,一座化現的寺廟似乎顯現在空中。

第二天,空中現彩虹,形狀如缽,其后方云層所構成的形象則酷似許多阿羅 漢。……

第九天,有一群人說他們看到一位老僧由空中飛過,消失在寺院的門口。……

第十四天,儀式圓滿,有一群鶴在空中舞蹈,云層現出本尊、迦樓羅、獅子、 大象、塔、龍等形象。

    ……
在孩童時期,統瓦東頓曾有一次噶舉寺廟之旅。他早熟的氣質給大眾留下生動的印象。在色曼寺,統瓦東頓遇到第一世創巴朱古,并問他:"我上一世給你的加持帶現在何處?"創巴喇嘛既驚訝又感動,于是取出加持帶并向他的上師頂禮。

    ……
西藏南部發生麻瘋病,噶瑪巴到那里設法終止此疾疫,在該地中心區有一座黑塔,被四座小塔所環繞,中間這座塔是一條(蛇精)龍的標志,傳說它就是引起麻瘋病 的原因,周圍的四座塔代表它的手和腳。米卻多杰進入該地中心,以大悲的力量,將導致疾病的不平衡吸入自身。傳染病很快地消失了,然而不久,噶瑪巴自己開始 顯出感染麻瘋病的征兆,很快地就不能走路了,他知道自己即將圓寂,于是他穿戴起報身佛的服裝和裝飾--佛的形象,并以此衣著和他的學生們相見。

    ……
年輕的確映多杰對動物有極大的天然關愛,一天,他看到牧人為羊群剪羊毛,不禁哭了起來,祈求剪毛者不要傷害羊群。另一次,他保護一只被追獵的野鹿,并將追 逐它的獵狗馴服,后來獵人也來了,噶瑪巴勸他放棄打獵,并給他資金以轉業過新生活,從此獵人不再殺生。[3]

    ……
啊,直到現在, 我仍然記得八蚌寺的某個靜謐的一隅,被奇異而美麗的光芒環繞的詞匯映照得一片明亮,這些純粹的、珍珠一般的詞匯:

正觀與天然的靈覺,灌頂與光明身,開悟與黑色金剛寶冠,壇城與時空,輪回與無常,秘密的口傳,預兆,舍利,有相和無相,游化和閉關,

"清淨了周圍的環境"

"展開了密集的禪修"

長壽甘露,開光 加持,

"在禪定中圓寂"

以及,大手印……

下雨了,似乎是突然之間,雨便淅淅瀝瀝地從天上落下來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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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夜,夜夜如此,讓我神思恍惚,難道手中的這本奇妙的書化作了屋外廣大而幽深的天空?


每一個詞匯化作了密密麻麻的雨點?……

想當年,在八蚌寺,在與八蚌寺一樣的所有寺院中,曾經有過怎樣激動人心、近乎完美無瑕的精神生活啊!

    
我似乎是被長長的、遠遠的几聲法號喚醒的。寺院的法號:

陌生如天籟,低沉如嘆息,更如某種深遠的召喚,深遠的警示。

唯有在寺院,才會聽見這樣難忘的聲音。

    
這時,天剛拂曉,我輕輕地推開小屋的門,穿過半明半暗的走廊,來到一座露天平台上。

平台實則是由兩個不引人注目的空格構成的簡易廁所,甚為寬敞,四周是半人高的木欄,

因高高地懸置于半空,竟無絲毫異味,平添別樣的風趣。

    
涼氣襲人,露珠滾落,晨光漸漸地廓清環抱著寺院的整個天地。

憑欄遠眺,真是一派好風光啊。且不說山巒起伏,一片青翠,縈繞著白紗似的薄霧,單就其間整整一 面山坡上,是依坡而筑、錯落有致的僧舍,平頂方形,紅白相間,每一扇門和窗戶或合或開,宛如經書上某些工整中帶有細微之變的美麗字樣﹔遠處小道上,有兩、三個紅衣僧人正輕盈地走著,微風拂開袈裟,猶如蝴蝶展翅。

    
多么令人喜悅的景象啊!但愿時光倒流,但愿此時是彼時,但愿我看見了往 昔的八蚌寺。

在我的心中,因為眼前的景致如此和諧,渾然天成,竟恍然覺得所謂的永恆,至少在這里是可能的。

說起來,最早的時候,之所以會在這里建寺蓋廟, 正是有高僧獨具慧眼,看出了據說如"三象戲水"的好風水。

    "
風水"是古代漢人對周遭地理形勢的一種說法,素來認為與人們的生活密 切相關,能夠招致盛衰或禍福。

西藏人稱之為"薩虛"--"薩""土地""""觀察",合起來的意思是"觀察土地"--

同樣有一整套嚴密的運作法則。這里面包含著東方人深邃而入微的哲學觀念,

反映在空間上,大到宇宙,小到個人的身體,甚至螻蟻,無不相互依存,并在時間的進行當中,體現著每一個因、 緣和果。雖然在論及具體方法時,不乏神乎其神的成份,那也只是常人的知識尚未企及之故,但絕非一度被某些人斥之為糟粕的封建迷信。這一世司徒仁波切在他的 著作《相對世界 究竟的心》中指出:

    
這是一門實用科學,利用自然界的元素及定律來解釋生活外境,使我們能找到最好的方法來適應外 境,并從中獲益。……良好的土壤、水質和適宜的氣候,將能使一顆種子成長為一棵強壯的樹木,或是開出悅目的花朵,但是,如果這些因素,或是不足,或是根本 缺失,那么成長就會受阻。同理,人類的成長也受到周圍環境及大氣因素的影響,這些環境因素,甚至可以決定人類如何發展與進步。[4]

    "
"是如此重要,每一塊""的深處,實際都暗暗地涌動著神秘而丰富的能量,以至每一座寺院的形成無不建立于這個基礎之上。事實上,所有寺院的位置,不僅 有著地理上的美學意義,更極具深厚的宗教內蘊。在廣大信徒看來,這些或者宏偉或者簡朴的建筑都是真實不虛的淨土,它們使西藏成為一個完全佛化的樂土。

我相信,譬如八蚌寺,固然座落在"三象戲水"的中心,同時,這個地方一定深藏玄機,就像噶瑪噶舉最大的主寺--楚布寺,位于古老的經書中被認為是"上樂金剛的 壇城"的中心,還有,被八瓣蓮花環繞的布達拉宮,正是巍然屹立在觀世音菩薩的淨土上。

    
啊,往昔的八蚌寺輝煌無比,光芒萬丈,照耀藏東乃至整個雪域高原,是否正緣于這片吉祥而瑰麗的""
以至得名"八蚌",它的含義便是財富集中、人杰地靈的意思。

    
但我也知道,""或者大自然,對于潛心修行的人,對于朝聖者或居住者,甚至對于觀光客,均會產生程度不一的影響力,尤其是那些殊勝之處,更是有助于開拓 人們潛伏的心智,使其獲得相似的遼闊、純淨和清明﹔然而,它絕對不是唯一的、根本的決定性因素。許多人以為只要返朴歸真,只要回到大自然--這是當今世界 流行的口號,便能夠得到平靜、祥和、快樂,其實不盡然。因為真正的實相并不在那里。可真正的實相在哪里呢?它在我們每個人的內心深處嗎?這一世司徒仁波切 這樣說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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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2/23 09:19 PM  資料 文集 簡訊 

心是一切事物的本質。

由于心的淨化,一切都變得純淨。

由于心的清明,一切都變得清楚。

由于心的存善,一切都變得美好。

一切事物的本質是我們的自心。[5]

    
那么,是否如此?--比如"香巴拉",它究竟是否地理現實并不重要,它實際上就在我們的心中,只要我們轉向內心,讓心在無住的狀態中,我們就會找到它?在西藏古老的典籍中有這么一句話:

    
念經,放牛,你就會找到空行之預言……[6]

    
更何況,""也會流轉,漢人不是有句俗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嗎?然而在流轉之中,又會發生什么呢? 

    
就說八蚌寺,當天光大亮,我走下平台,獨自在寺院內漫步著,我看見了什么?

其它不說,在一扇色彩剝落、木質疏松的大門的檐上,赫然貼著一幅顯然是文革時期 的標語:祝毛主席萬壽無疆。盡管是寫在白紙上的黑色字跡(""""還是繁體的漢字),盡管已是殘缺不全,卻如烙印一般,又如入木三分,緊緊地貼在門 檐上,高懸在每一個由此經過的人的頭頂上,格外醒目,令人心驚。

    
我獨自在寺院內走著。其實我依然是在我們停宿的院子里轉來轉去。

它很大,顯然是整個寺院的中心。后來我才知道,它包括了主要的佛殿、誦經堂、護法殿和主要的活佛私邸。但我沒遇上几個人。此時辰光尚早﹔最主要的是,和我們經過的寺院一樣,這里也剛結束夏安居不久,大部分僧人已下山作短暫的云游去了。

    
我說過,這座大院有一種類似于迷宮的效果﹔當我從底層旋轉似的往上走時,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數不清的樓梯和走廊,以及數不清的緊掩著門或罩著帘子的房間。
這些樓梯寬大,結實,卻油膩 而光滑,
大概是長久以來,滴滿了信徒們手上擎著的燈里的酥油。走廊很長,起先還有欄杆,
忽然一個拐彎,兩邊都是高高的牆壁了。有些上面繪著彩色的圖畫,有些則是一片空白。


    
有趣的是,這些畫里多的是美麗的山水,其中穿插著花卉、云朵和各種禽鳥,它們的樣子都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十分奇 特。由于越往里走,光線漸漸暗去,牆上的畫竟悄悄地生動起來,尤其是那原本就異樣的禽鳥,似乎正斜斜地飛向一個不可知的地方。這使我几乎是貼著牆根在走, 目光游來移去,竭力地捕捉著在明與暗的作用下產生的魔幻之變,以至差一點摔下樓去。這時,我才發現我竟然走到了多高之處,再拾梯而上几階就可以看見碧藍的 天空了,而牆壁似乎是突然消失的,莫名地,這里就出現了一截斷面。往下望,深深的地面上堆放著剛剛刨開的木頭,木花散落一地,隱約可聞淡淡的清香,但沒有人干活,像是才離去不久,顯得十分寂靜。驀然間,我覺得一股惆悵襲上心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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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這偌大的迷宮似的建筑也是如此寂靜嗎?

    
我繼續在這迷宮里轉游著,直至聽得一陣誦經聲不知由何處悠悠地傳來。

這是一個孩子稚嫩的嗓音,細細的,如鳥兒在春天里鳴囀﹔

因為念的是經文,又如一首古老的歌,曲調優美而典雅。

雖說我很熟悉這樣的曲調,但我從未聽過哪個孩子獨唱似的吟詠過。

它聲聲入耳,叩人心弦,卻恍若隔世,我已不解其意。

    
我不自禁地,如重返曾經有過的以往一般,被它帶著,穿過重重樓梯和走廊,來到了一間屋子中的屋子。

誦經聲戛然而止。一位年長的僧人替我掀起厚重的門帘。

于是,我看見了那個孩子,是個相貌清秀、唇紅齒白的小男孩,正盤坐在一張靠牆的藏式木床上﹔

一疊經書如葉,一片片地散放在他面前的小書架上,一旁還擱著手鼓和鈴。

他上著金黃色的綢衣,下裹絳紅色的僧裙,且自有一份不尋常在神情之中。

我知道,我見到了一位小活佛。

    
我記得這屋子不算大,卻極高,以至那繪滿大朵祥云的天花板,在穿過密如蜂巢的方格小窗的陽光的烘托下,如同一片高高的天空。我還記得,在屋子中間,那康區獨有的拼成一排的三個原木方桌上,放著一盆紅紅的炭火。

    
孩子,不,小活佛的雙手一直交握著,只是在我行禮時,才把手放在我低垂的頭上。我感覺著那只小手的重量和溫度,若有若無,這已經足夠了。

可他還說了几句話,不,是念了一段經,因為念經和說話的音律迥然不同,一聽就明白。

一定是祝福的經。

盡管我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按照西藏佛教的說法,只是孩子的身形里藏著 一個古老的靈魂,

但我還是被這充滿童音的祝福深深地打動了。

    
一旁侍立著的僧人告訴我,小活佛是八蚌寺四大活佛轉世系統中,被尊為 溫根活佛的一支,

是目前八蚌寺里唯一的活佛。今年九歲。父母是寺院附近的農民。

據說,他的母親在懷他時,夢中出現過獅子、日月等許多吉兆,而他出生才一個 月就會大聲地念誦真言,

鄰居以及過路的人都有耳聞。

與此同時,遠在國外的司徒仁波切已對溫根活佛的轉世作了詳細的預言,包括靈童雙親的名字,轉世的所在方 位,等等。

四歲時,曾回到八蚌寺的司徒仁波切正式給他穿上了袈裟。去年,他被帶往楚布寺,由所在傳承中地位最高的精神上師噶瑪巴,為他舉行了坐床典禮。

    
這是不是很像一個傳奇故事呢?

西藏人卻對此從不懷疑。類似的故事很多,不論是在民間中流傳,還是在書籍上記載,西藏人相信:這是真實的,甚至沒有比這更真 實的,能夠稱之為事實的事實。在我正讀著的那本美妙的傳記中,也多次提起過噶瑪巴們在嬰幼兒時期就有的種種靈異的表現,他們超人的智慧,驚人的直覺能力, 以及對于周圍環境的物理作用,在我前面所摘錄的文字中已經反映得相當清楚。如何去理解呢?尤其是,對于那些把物質世界當作全部生活內容的人,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時候,一位頭上扎著黑穗、身穿灰色藏袍的中年人走進屋里。他身材高大,體魄健壯,有著純朴而笨拙的農夫的氣質。喇嘛介紹說,他就是小活佛的父親。看得出來,他為此而頗感自豪。我指著相機,表示想為他們父子照一張相,他很是高興,說了句什么,就匆匆地走了。

小活佛笑了,說父親這是叫哥哥們去了。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小活佛說話。

不一會兒,父親來了,果然帶著兩個男孩。想不到的是,兩個男孩都是僧人裝束。

原來,這位有著三個兒 子、四個女兒的男人,還在小兒子尚未認証為活佛之前,已經讓兩個兒子出家了。在西藏,家中有一人為僧很平常,可所有的男孩全都出家就不太多了,雖然是再好不過,非常榮耀,可又有多少父母能夠做到呢?

    
鏡頭里,父親老老實實地坐在邊上,三個將終生與佛相伴、不從俗世之流的孩子目光清澈,微微含笑,

當然,我們的小活佛似更多一份天然的成熟。

拍完照,我便雙手合十,向小活佛告辭。喇嘛說過,

他每天的時間排得很滿,大半用于學習,少有玩耍的時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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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這間高高的屋子,我又聽見了那稚嫩的誦經聲。

    在像是永遠也走不完的走廊上,我遇見了我的同伴們。

他們正由喇嘛帶領著,井然有序地參觀或禮拜著,這就避免了我所感覺的迷宮和迷宮帶來的暈眩。我趕緊加入到隊伍之中。

有人打趣道:

你以為自己是一個歷險者嗎?當然,我悄聲說,不過我是一個尋幽訪古的歷險者。

    
如今,我已不太記得我們都去過些什么地方,但有一處我是怎么也忘懷不了的。那就是司徒仁波切的居室。

    
不是說那里有多么特別,盡管等候在門口的老喇嘛提著黃銅水壺,讓我們每個人須以清水漱口,方能進屋參拜。

而是,僅僅是一個名號,使人聞之便頓生敬意。

前面 說過,八蚌寺是第八世司徒仁波切在第十二代德格土司的支持下建成的。那是一七二八年。從那時起,以后的兩百年是過去歲月里最好的光陰。記得那時候,從前沒有,以后也再沒有過那么昌盛、純粹的佛化氣氛了。

啊,那時候,多么難以想象,寺院如雨后春筍,競相林立﹔

寺院里,如群星璀璨,聚集了那么多的佛法上師、 禪修大師兼詩人、藝朮家、天文學家、醫學家、邏輯學家、語言學家等等杰出人物,他們學識淵博,才華橫溢,能力非凡,共同承擔起濟世利生的重任,是真正的人間菩薩。

    
其實每一座寺院都是一所學校

自然是傳授佛法的學校。

而佛法無邊,既有出世間法,還有世間法

--因為"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根本上,是由世間法至出世間法,最終讓人們認識到:

    "
未曾有一法,不是因緣起﹔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7]

    
換句話說,寺院是教育人們認識生命的本質、發現生存的實相、尋找生活的真諦的學校,它因此而將萬事萬物的知識包羅在內,傾囊相授,目的就是幫助人們逐步實 現解脫或者覺悟。

如果以為寺院里除了搖頭晃腦地念經,擊鼓吹號地作法,或者紋絲不動地打坐,別的一概不知,一概不問,那就錯了。

在西藏,尤其是從前的西 藏,最完善、最全面、最高級的教育恰恰集中在寺院之中。

在這里,學朮之風從來盛行,被啟發的諸多創造力充滿美感﹔因為佛光照耀,所有的寺院無不洋溢著至 真、至善的人文氣息,尤其在盛大的法會和庄嚴的儀軌中流露無遺。

    
我們是否應該永志不忘這一座座寺院中的這些人:

這些又是僧侶,又是老師,又是寺院和傳承的領導者們?

譬如司徒仁波切,是噶瑪噶舉傳承中最重要的精神上師之一,
因為承擔著傳延傳承之教法和實修法門的責任,
不僅與噶瑪巴及 其他主要的轉世活佛維系著互為師徒的關系,
還要在廣闊的土地上遍撒佛法之種,讓諸如八蚌等寺院像星火燎原,澤被眾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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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輝煌的往昔是否還遺留著一些浮光掠影?

    
在司徒仁波切住過的屋子,我看到,這一邊,整整一面牆上,那精巧的花瓶和插在花瓶中的怒放的鮮花,

其實是或鏤空雕刻或敷色描繪在木板上的,它們一個個、一 層層地分隔成一格格小小的佛龕,

波浪似的彎拱里安放著一座座貴重如金、幽靜如銀的精美佛像,

這些佛像雖然嶄新,卻似乎鐫刻著過去的目光﹔

那一邊,靠窗的矮 床上鋪著頗顯陳舊卻質地優良的地毯,交織著好似在傳說中才有的動物和植物的圖案,

一線陽光穿過蜂巢狀的窗戶,斜斜地打在上面,光柱中塵埃浮動,就像是地毯 上那些奇異的生命正在飛馳而去。

而在這之間,褐色的地板一塵不染,依稀倒映著几縷色彩更重的暗影﹔

彩繪的樺木長形木桌上,骨制的手鼓與呈亮的金剛鈴猶如剛 剛放下。

以及,唐卡密布,經書重疊,燈盞閃爍,淨水碗充盈而清涼。

以及,那裊裊繞繞的梵香啊,混合著酥油與青稞的氣息,芬芳襲人。

這一切不禁使我感動至 深,這小小的屋子,比起整座八蚌寺來更讓我難忘。

    
我想起了歷代的司徒仁波切,其中,最了不起的是創建八蚌寺的那一位,第八世司徒 ﹒卻吉迥乃,

他是一位具有高度內明的智者,一位梵文學者,一位醫生, 一位創新的唐卡畫家﹔

還有第六世,是一位具有神通的瑜珈士,據說他可以用陽光來穿念 珠﹔還有第九世,具有認証天才的能力,

他所認証的蔣貢康楚屬八蚌寺第二大活佛轉世系統,是十九世紀不分宗派運動的發起人

……實際上,自十五世紀初出現的第 一世司徒起,其歷代都是偉大的學者,卓越的成就者,和優秀的藝朮家。

    
這一世即第十二世司徒也是如此。他正當盛年,遠在國外,為了 弘揚佛法,多年來不辭辛勞地在世界各地奔走。

他還是當今噶瑪巴的上師﹔自第十六世噶瑪巴圓寂以后,他決然承擔起延續所在傳承的重任。

他用英文撰寫的《相對 世界 究竟的心》是一本優美地、精要地且易于理解地講述佛法的書。他說:

    
正如銅版有兩面,真實也有兩面:相對的與究竟的。[8]

    
他還說:

    
在究竟意義上,沒有任何事物是曖昧不明的﹔在究竟意義上,也沒有任何事物,會造成混沌的。但是,在相對意義上,每件事物都是混沌不明的,而且每件事物也都 可能成為障礙。這也就是說,雖然沒有任何事物在究竟上染污的,染污確實以一種很奇特的方式存在,因為你沒有辦法用你的手指去摸到它。你不能說染污在那里, 你也不能說染污不在那里。究竟上來說,染污從來不會在那里﹔相對上來說,染污一直都在那里。究竟上來說,沒有任何東西需要被淨化,也沒有任何事物需要被澄 清﹔但就相對上而言,每一件事物都需要被淨化,就是連淨化的方法本身,終究也是需要淨化掉的。[9]

    
為此,他將佛法貫穿在這些知識之中予以逐漸地揭示,首先是創造力和醫明(包括身體和心靈的治療),其次是語言、詩、表演、天文學與地理學,最后通向內在的知識--真理的科學(即辯証之法)與內在的真理。

    
啊,一件件絳紅色的袈裟在我的眼前像花朵開放,如鳥兒飛翔,在司徒仁波切曾經的住所,

我深深地沉醉在這樣一個幻象構成的美妙世界里。

    
說起來,西藏佛教中的許多教派都頗具藝朮氣質,如寧瑪、噶舉,以及一些早已衰微或被融合的宗派。

其中,噶舉的藝朮傳統,可以追溯到其第二代祖師米拉日巴那里,甚至更遠。

    
米拉日巴絕對是西藏最偉大的詩人。他天生有著詩人的天賦和一副好嗓子。

在西藏固有的游吟習俗的背景下,他的詩歌都是唱出來的,而且無比抒情,在抒情中蘊含 著由淺入深的佛法道理。

他是否第一個以詩歌和歌唱的形式向世人宣傳佛法的上師?

對于大多數目不識丁的百姓來說,將佛法化為朴素的言辭,用動聽的旋律悠揚地 詠唱,是否更容易感化和幫助他們?

以致有這樣的說法:

在西藏,如果一個農民或牧人不會唱米拉日巴的歌,那真是太罕見了。

從他的廣泛流傳的詩歌中可以看出,
像他這樣一個名副其實的苦行僧,卻懷有一顆對美非常敏感的心。
美使他熱烈地贊頌周圍農村的田園風光,描繪自然界中動物、禽鳥、昆虫甚至植物的生長過程和季 節替換時的景象之變,
但所有這一切都在向他指出無處不在的因果和無常。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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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西藏上師這樣談到他:

    
有一次,當他尋找更大的孤獨,從一個山洞走向另一個山洞時,他的土缽摔碎了。

他馬上沖口而唱,對此加以贊揚,他說它現在成了偉大的導師,

因為它又一次提醒他所有物質的空幻性質。[10]

    
類似于一種神秘的血緣作用,長久以來,米拉日巴多的是和他的心靈相應的門徒。他們不計其數,男女皆有,或者隱居于深山野嶺,或者漫游在遼闊大地,在隱居和 漫游的時候外穿粗服,內懷絕技。這些絕技除了米拉日巴式的歌唱,還有高明的醫朮,深藏玄機的舞蹈和卜算之朮,以及五花八門的手工技藝,像金的熔煉、銀的段 造、木的雕刻、紙或布的繪畫,等等。這些絕技,在別人是謀生糊口的手段,但在他們,說穿了,卻是修行的方法,伴之以代代口耳相傳的秘密。傳說當他們一心禪 修的時候,全身所煥發的多彩靈光可以將喜馬拉雅山麓照耀得晝夜通明。事實上,這里說的已不僅僅是噶舉這一個教派了。

    
雖然人們總是 將"噶舉"直譯為"口傳"

"噶舉"一詞顯然自有其很深的內涵,

據說與一些秘密的修行大法有關。

大概正因為此,西藏的上師們通常都慣于沉默不語,以長久的無言來允許那最簡單的解釋。

暫且不論此派與彼派在名稱上的不同含義,因為就"噶舉"這種形式而言,實則遍及各派,

且有著一種難以言傳的神秘氛圍。想想 看,口耳相傳﹔守口如瓶﹔

綿延不絕﹔從不失傳﹔這實在是太奇妙了,使人們不禁對那秘密無比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秘密必須如此小心翼翼地傳遞和守護呢?

若要 喻,是否如同所有充滿美色的花卉中最美的,卻是人們几乎從未見過的一種花朵?

這種花應該有著仙人的氣質,勝過黃金的價值,和符咒似的力量。

而口耳相傳的方 式顯然在外樹立了一道高大而堅固的屏障,完全遮蔽了那朵最美的花兒,

或者說,保護著那朵最美的花兒,使它不致于淪落風塵﹔

同時在其內部,它則被悄悄地傳遞 著,從藏在這只絳紅色衣衫里的手中,傳至藏在那只絳紅色衣衫里的手中。

是不是只有穿上絳紅色的衣衫,才有資格收到那朵最美的花兒?

是不是只有如此相傳,花 兒才會常開不敗?

    
至于說到苦行僧,同樣的,在所有的教派里面都存在﹔

外道也有,甚至以魔法為生的魔道也有。

然而絕非唯有苦行才是 唯一的解脫之道。

如噶舉里就有的是像祖師瑪爾巴那樣的瑜伽行者,快樂地種田,間或發發脾氣,與妻兒一起過著平凡的家居生活,似一個普通的農夫,但誰又能說 他不是一位偉大的上師呢?

以后,一座座寺院紛紛建立,
形成了一套套以種種戒律為主的甚為嚴密而規范的寺院制度,卻與噴涌的藝朮創造力毫不矛盾,
反而使個人 的才華與集體的智慧結合,創造了無數不朽的藝朮杰作。

    
比如在八蚌寺的歷史上,僅僅一幅唐卡便可以代表西藏傳統藝朮中獨具一格的藏 東畫派,這與第八世司徒仁波切密切相關。作為一個大學者,在他七十多年的一生中,著述過涉及醫學、歷算、繪畫、音韻、詩詞、文法等方面的許多專著,其中名為《
松達》的藏文文法書,至今仍是人們的必讀書目﹔他還扶助德格土司建造德格印經院,并負責《甘珠爾》和《丹珠爾》的印刷及編校,甚至用金粉親自抄寫了整整一套《甘珠爾》。而他更是一位藝朮天才,在十八世紀那如日中天的一片輝煌里,他是最亮的一道光芒,由他創立的"獨特的彩繪和描影"的唐卡繪畫新形式,其 畫面如國外一篇專述西藏佛教藝朮的論文[11]所言,"藉由有效地運用色彩濃淡層次的細微變化,創造出具有神秘美感的空間幻影,其中點綴著鴨、鳥、平坡, 以及具有個人風格的奇邈遠山。如此的風景成為略微虛構的自然觀,正如畫中恬靜而慈悲的諸佛,兩者都能輕易地吸引觀畫者深入其境。",使"諸佛理想化的寫實 之美,與山水背景的田園詩意之美兩相調和,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因此這類繪畫,忠實而恰當地表達了佛教藝朮的最高理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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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像這樣完美的唐卡,或者說,出自于那些無與倫比之手的唐卡,如今在哪里呢?

必定是在經歷那些可怖的浩劫之后,早已所剩無几,很難見得到了。

而我只能從如今放在書柜里的一摞小紙片上略微地感受那不尋常的美感。

    
那些小紙片是我在八蚌寺擁擠的藏經閣中得到的。

由于那上面充滿見所未見的象征的圖畫使我萬分驚訝,以致于我想不起來究竟是我買的還是喇嘛送的了。

那些紙片 如六寸照片般大小,土黃色,既硬又脆,輕輕一抖發出嘩嘩的響聲,其實就是西藏獨有的藏紙。

張紙上畫著身形優美的菩薩們,一張紙上畫著傳統的吉祥八寶,

還 有几張紙上是花葉中的法器或法冠下一張空空如也的臉,

還有几張紙上是密密麻麻的圓形壇城或壇城中只有一個抽象的梵文字母﹔

而最令人驚異的是,更多的紙上全 是一群群奇形怪狀的神靈,

它們長著鳥或獸的頭顱,人的四肢(有的更多)和身軀,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

均持各種武器或法器,呲牙咧嘴,作手舞足蹈狀。

因為這 些土黃色的紙上如線描一般筆觸細致、線條生動的圖畫上聚集著如此奇特的形象,

同時點綴著片片空白,遠處是淡淡的云朵和群山,看著看著,這些調皮的神靈似乎 活起來了,

它們果然跳起舞來,在嗚咽似的怪叫中,有時緩慢,有時激烈,臉上的神情十分詭異,目光全射向某個虛幻之處。

我几乎相信雖然我們無法在這個時空看 見它們,但它們肯定存在于另外一個時空。

這使我不由得對繪畫者羼雜著魔力似的想象力非常嘆服。

這種想象力使其中任何一張小紙片都變成了藝朮品。

    
我非常喜愛這些黃紙上的畫。盡管我知道它絕不僅僅是畫,它自有別的功能,

通常用于某些特殊的儀軌上,但是對我來說,我只能把它看作是畫,

它所提供的奇異幻 景甚至比儀軌本身更加讓人著迷。

這或許是我并未目睹過那些儀軌的緣故,說不定,那儀軌同樣充滿了強烈的夢幻似的感染力。

西藏的藝朮皆如此,從來只有一個目 的,就是以之禮佛,以之禮神,為此而極盡各種渲染之能事。

我們由此可以想象得到更多的我們尚未見過的藝朮品,

正是在像司徒仁波切等眾多的喇嘛畫家那行云流 水之中不乏循規蹈矩、自然天成之外實則精雕細琢的揮墨運色下,

因為他們崇高而美好的宗教情懷,實現了以畫禮佛和激勵人心的目的,

并且展示了超越時空的美 感,從而迎來了以八蚌寺為代表的藏東畫派大放異彩的全盛時期。

這是十八至十九世紀,是一個魅人眼目、動人心魄的時代,

是西藏的宗教及文藝的復興時期,是已 經遠去的黃金時光。

    
幸而其影響之深遠,至今猶存,我們很快就在八蚌寺的一位年輕僧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這一點。

他叫阿曲土登,德格 人,二十六歲,長相英俊,性情淳朴,正在負責修建一所閉關中心。

那天下午,我們從堆滿木頭和木花的工地來到他的僧舍,

發現牆角斜放著兩個畫架,約一米見 方,各用棉線緊繃著几近完成的畫布。

一幅畫著瑪爾巴,一幅畫著某一世的司徒,輪廓已現,眉目尚須精描細畫。

其色彩以青綠為主,并敷以紅、黃等色,背景是逐漸淡遠的自然風景。
整個畫面清新、悅目,充滿詩意,顯然頗得過去那些天才上師們的真傳。
這兩幅唐卡均出自喇嘛阿曲之手。原來喇嘛阿曲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畫 家。
后來又得知他還是一位寧瑪活佛,寺院遠在阿壩州紅原縣的一片草原上。
但他一直不肯回他的寺院,寧愿在八蚌寺里作一名普通的僧人。
問他原因,他只是憨厚 地笑笑說,我喜歡這里。
我于是思忖,在阿曲這位喇嘛畫家的心目中,
八蚌寺一定更像是一所藝朮大學,而且有著無數既是佛法上師又是藝朮大師的無上的加持力,
 所以他當然愿意留在這里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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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2/23 09:44 PM  資料 文集 簡訊 

第三天上午,寺院特地為我們舉行了一場法會。

修的是"索嘎"大法,以祈請大護法瑪哈噶拉的護佑。這場 法會令我難忘。

主要是法會上的那兩個孩子讓我難以忘懷。

一個是九歲的溫根活佛,一個是后來才知與我同名的小唯色。

這小唯色,我說過,他已不似我曾見過的鄉間小孩,一穿上絳紅色的袈裟,

雖說是那么小的袈裟,卻像是天生就適合它。

而小活佛,因為我沒有見過他穿俗人衣服的樣子,他也必定多年不穿那樣的衣裳了,早已與那袈裟融為一體,

袈裟就像是他的肌膚了﹔

至于袈裟中的金黃色,那比普通僧侶更多一種的顏色,更使他小小的臉龐神采飛揚。

當然,所有的僧侶中,我們眼里 最常看到的是小活佛。

只見他高高地盤坐在法座上,手鼓、金剛鈴、經書一應俱全,一列排放在面前的紅木桌上,

錦繡彩緞與真絲哈達覆蓋的靠背猶如佛像后面美麗 的背光。

    
這兩個孩子,我要說的是,這兩個穿袈裟的孩子如今都很小,可是誰敢說未來不會成為一代高僧呢?

尤其是小活佛,因為秉承了前世們的精神,或者說証悟的能量,加上從小就開始的佛法訓練,

一定有著不可限量的成就。

    
大經堂的布局顯然有著高深莫測的效果,實際上你永遠也無法知道它有多高,又有多深。

那些不計其數的諸佛菩薩,神靈鬼怪,從平面到立體,從立體到平面,在厚 實的泥牆上,在伸延的長梁下,

在難以合抱的紅柱周圍,在雕飾成數瓣蓮花的台座上方,

在洞穴似的波浪狀的木閣深處,披著斑斕的色彩,鑲著珍貴的珠寶,舞蹈般 的張揚著,

冥想似的靜默著,表情之微妙,之生動,絕無些微重復,皆是瞬間的最美。

這時候,上午的光線正在漸漸明亮,與一盞盞大小各異的酥油燈輝映著,加之 香霧彌漫,

宛若虛幻和真實二界相交融。

    
僧人并不多,大約近百名,使過去能夠容納數千人的大經堂顯得十分寥廓。

可是,當那個看上去 像少女一般文秀的領誦師,忽然仰起頭來,如引吭而歌,一聲長吟,

一場充滿激情的法會便開始了。真的是滿懷激情啊。這百名僧侶,聲音洪亮,手印優美,

神情中 有難以抑制的激動﹔各種樂器:

那漫長而可折疊的銅管,

那嵌有松石的嗩吶,

那人股骨號角,

那皮制大鼓,

那潔白海螺,

那鐃鈸,

那鈴鐸,

相繼合奏出與人心相應的 旋律,無休無止,震耳欲聾

(在一本古老經書的注釋[12]中說道,喇嘛們認為這樣的聲音如同人們用指頭塞住耳朵,

摒除外界的聲音時所聽到的那些聲音,是人 本身的本然聲音的副本,足以在信徒的心中激起一種深切的敬仰之情)。

這僅僅是百名僧侶進行的法會嗎?倘若那些下山云游的僧人們全都回來了,不知會是怎樣一 個盛大的場面﹔

倘若那些從前云集如織的僧人們全都回來了,不知會是怎樣一個更加盛大的場面。但我已似看見了,

是的,我看見這大經堂閃耀著從前的光芒,氤氳 著從前的芬芳,

從前的朱古和喇嘛幻化而出,

從前的加持,宛如深夜的雨露暗暗地從天而降。

啊,昔日重來了!

    ……
正午過后,法會結束 了,于是告別八蚌寺,下山回德格。

一路風景依舊,顛簸依故,可恍兮忽兮,甚至不覺夜色是如何濃重起來的。

深夜的德格反而催人入眠。直至次日清晨,我有一種 大夢醒來的感覺。我的身上似乎依稀帶著某種氣息。

仿佛過去的一些美好時光,化為一小瓶由深夜開放、轉瞬即逝的花朵提煉而出的幽幽香水,

被名為"八蚌"的幻 影(絳紅色的)悄悄地洒在衣服上、發辮里、耳垂后。

我把這美好的氣息帶到了德格,我還將把它帶到哪里呢?

我知道我是無法忘記八蚌寺了。我已經再也不會遺忘 八蚌寺了。在過去的年代里,

我一定是那些天才上師身邊隨侍在側的一個弟子。


當他們在叢林中采擷奇草做成藥丸的時候,

當他們在深山里尋覓礦石配制顏色的時 候,

當他們在曠野上頭戴面具跳起""舞的時候,

當他們在洞穴外眼觀天象辨察命運的時候,

那默默跟在一旁的,如小唯色般年幼,如喇嘛阿曲般年輕,

亦是紅衣 飄飄的,

亦是念珠在手的,

難道不正是我嗎?

    
啊,八蚌寺,你充滿了前生往世那縷縷不絕的氣息 !


<END> 

 來源:

藏人文化網 20051021

http://www.chinatibetnews.com/BIG5/channel19/92/200510/21/43344.html

 

紫林居士 善知識˙佛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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